Spell the Spell

 

→ Mini12 Jacket photo衍生

人魚的歌聲是魅惑的言語，泡在水裡的李知勳只不過偏過身來把頭髮撥到耳後瞄他一眼，權順榮就覺得可以舉手投降獻上所有東西。

四捨五入的話李知勳應該是隻人魚沒錯，上岸長出了腳，再也不像徜徉在海裡的時候恣意哼唱，很偶爾很偶爾，才想到，啊原來不用斟酌技巧的時候，歌唱就是種表達的方式而已。

他和李知勳的拍攝時間原本是錯開的，恰巧行程提早結束，想了想不如早點來看看熟悉水性，卻撞見人魚安靜地在水裡游啊游的。一旁工作人員正在調整著燈光，李知勳的腦袋冒出水面趴在岸邊，挑眉問他怎麼來了。

濕漉漉的，頭髮跟眼睫毛跟嘴唇跟聲音全都濕漉漉。要不是現在四周有那麼多人走來走去，權順榮想，或許他會忍不住吻他。

「是人魚啊，知勳尼。」

「說什麼啊？」

李知勳又擺出那個擠眉弄眼的怪表情，權順榮伸手去挑開一根黏在那人眉心的瀏海。

人魚要是永遠也不想要雙腳就好了，要是永遠在海中唱最動聽的歌就好了。權順榮會甘心俯首稱臣的。念頭亂七八糟地閃過腦海，李知勳見他不說話，捧起水灑在他胸口，碎念「你真的很無聊每次都想一些有的沒的」。

「我哪有。」

「有。」

李知勳玩得起勁了，微溫的水一點一點潑到權順榮身上，後者咕噥抱怨，水裡的人辯稱反正早晚都要下水有什麼關係，權順榮只好在池子邊坐下來，任李知勳擺佈。工作人員過來輕聲道歉，說燈光還要再微調一下子，要不要先上岸？也好，李知勳歪頭思考幾秒，隨後俐落地爬出池子，順便帶上一波水花濺濕權順榮的褲腳。

李知勳見權順榮狼狽的樣子，咯咯笑，權順榮接過工作人員手中的毛巾往那人頭上扔，忍不住罵：「幾歲啊。」

「29。」

太理直氣壯了真是。

權順榮拿人沒辦法，一面想，算了吧這不就是自作自受嗎，平常自己跟李知勳絮絮叨叨要那傢伙任性一點沒關係，報應啊報應，誰種的因誰得到這個結果。

他佯裝著不滿，伸手揉了揉李知勳的頭髮，漂過的金色髮絲在他指間糾纏，落下幾根——像擼過拿鐵的背的時候總會收獲一些柔軟的毛那樣，留在權順榮的手心。

渾身濕搭搭的李知勳看上去無害多了，指腹皺皺的，點不開手機應用程式，生氣地戳了好幾下螢幕。

「你幹嘛？」權順榮覺得好笑，湊在那人旁邊要幫忙，「要點哪個？」

「這個。」

「這個可以做什麼？」

「孵蛋。」

「哦！是龍的遊戲嗎？」

「對。」李知勳認真指使他，補上一句你後來都沒在玩。

「很難欸勳尼⋯⋯」

「忘了你是電子白癡。」

「我玩你的就好啊。」

「那你選一隻。」

他們在攝影棚一角找到椅子坐下，擠在一塊挑選手機遊戲裡的龍蛋，權順榮說這個好看很帥要這個，李知勳吐槽你怎麼只看長相啊，權順榮瞪大眼睛表示「當然要帥氣才行」。

「是嗎？」

李知勳瞥了他一眼再移開，看似隨口地低聲問道，不帥氣的話怎麼辦。

如果現在不在攝影棚就好了，那權順榮就會直接一把抱住李知勳然後大喊三萬次知勳尼是最帥氣最好看最漂亮最可愛的，但四周的人那樣多，所以他最終選擇悄悄往李知勳靠得再近一些，膝蓋挨著膝蓋，肩並著肩。

「很擠。」李知勳瞪他。

「可是李知勳先生太好看了。」

「權順榮這裡是、」

「在公開場合也可以說吧。」

這下換李知勳對他的耍賴無計可施，輕嘆了口氣，嘟囔著「知道了啦」，耳廓悄悄泛起一絲紅。金色的頭髮、白色的衣服、白皙的皮膚，那一丁點的紅色實在太明顯了，彷彿女巫對人魚施下咒語，所以人魚紅著臉支支吾吾失卻聲音。

再普通不過的話，也能夠成為咒語，只要很認真很認真看著愛人的眼睛。權順榮笑李知勳的慌忙避開視線，演起了小短劇，嚷嚷我才不是要拿走知勳的聲音的壞巫婆。搞不懂，被喊回去繼續拍攝的李知勳扔給他無情的白眼，安靜地滑進拍攝用的水缸裡頭。

當然是開玩笑的，什麼人魚什麼巫婆，不過都是不存在的童話故事，但權順榮應該是相信的，相信浮上水面後聽見攝影師稱讚照片很漂亮，便朝自己拋來一個濕潤而帶著笑意的眼神的李知勳，就是他的魔法、咒語、無法解釋的奇幻故事。

原來是他在那個目光中無比耽溺，甘願俯首稱臣，用沉默交換一眼的瞬間，永遠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