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 初雪的日子，隨便寫寫

出發前往巡迴的日子，班機因為氣候取消的時候像第一次收到聖誕禮物那樣堂皇又竊喜，喜的是意外多出一個無所事事的假日，堂皇的是又得重新打開行李箱真的很麻煩。

回去埋頭工作是有點可惜，李知勳想，但好像也沒有太多事可做——家裡剛為了出門巡演整理過一遍，雜務同樣處理得差不多。要不就去運動再補個眠好了，他靠在車窗邊看雪，明快定下待會的行程，然後發現前頭幾輛載著成員的車緩緩靠邊停下。

怎麼了？他問副駕的經紀人哥哥，經紀人哥哥從沒停過的訊息當中抬起頭，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看看他們要幹嘛好了，李知勳輕聲請司機也減慢車速，打開車窗探出頭，立刻聽見權順榮在百來公尺外高聲吶喊「知勳啊要不要拍照」。

　

拍什麼照，機場路走不成就非要在路邊停車拍才可以嗎？他下意識吐槽，但因為內容太長而沒有喊回去，只是皺眉。好幾個人都下車了，李知勳瞥見夫碩順三人在初雪中蹦蹦跳跳，覺得有些可愛，又覺得好笑，不過是今年的初雪怎麼搞得像這輩子首次看到雪。

「知勳哥——」夫勝寛和李碩珉也喊他。

　

要停車嗎？經紀人詢問，補上一句停車也可以的我們不趕時間。是不趕時間，李知勳猶豫了幾秒，望向朝自己用力揮手的人，決定應好。

沒關係吧，既然是初雪，停下來看一看應該不算太過分的願望吧。他裹上外套下了車，被冷空氣猛地襲擊，連忙伸進口袋拿出暖暖包，縮著脖子往興奮的成員走去。

　

初雪總是格外冷，氣溫低得猝不及防沒有太多預告，李知勳對此一直有種被欺騙的忿忿感，首爾永遠這麼出乎意料，即使過了如此之久。

另外一個每每出乎意料的是權順榮。早該看膩的臉一離開鏡頭範圍就笑得綿軟，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蹲下來指著腳邊示意他看剛堆好的迷你小雪人。

你不冷啊？李知勳把暖暖包湊到權順榮臉旁，嘀咕耳朵都凍紅了手套也不戴就在堆雪人。他就喜歡耍帥啊，夫勝寛倒是抓住了吐槽時機，李碩珉則大聲應和，兩個弟弟你一言我一語地商討要在雪地上寫什麼句子。

　

真的像是放假，看了看遠方雪景再看了看眼前雪花的李知勳輕嘆一口氣。團團轉的生活讓白花花的、細細密密落下的雪給切出一個很小的縫隙，平時過於奢侈的想望紛紛冒出頭來。他其實不太習慣這樣，李知勳更習於穩固安定的節奏，有邏輯、有原因，一眼望去清楚瞭然問題在哪裡。

　

「想什麼？」權順榮不滿他的反應，捏了一撮雪放在他鼻尖，「你有沒有看我的雪人啊？」

「有。」

「怎麼樣？」

「好小。」

「待會回去堆一個大的給你看！」權順榮哼了聲，噘起嘴將暖暖包塞回他手裡，說我不冷你拿著吧，不是怕冷嗎。

「是是是——」

聽了就想笑，那個語氣。李知勳分別幫夫碩順都拍了幾張照，再趁權順榮不注意，快速捕捉雪人的身影。也不知道在堆什麼，歪七扭八的，他抿著嘴唇笑，心想，幸好停飛，否則他們今年就沒有一起看到初雪了。

終於拍得滿意準備收工的權順榮問李知勳，今天要幹嘛要不要跟我回家吃個飯？反正行李都收好了，而且媽媽有做小菜。

「行啊。」他毫無猶豫應答。

　

儀式感成習慣，習慣成自然，特別的事慢慢變得不那麼獨特之後，似乎才是最特別的。

又一年初雪，李知勳盯著手機相簿，記起很多次初雪裡權順榮的表情——是冬日中，最好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