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d Day〉（好日子）

※ 一些日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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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打歌期跟安可演唱會，有人剪短了頭髮、有人染深了髮色，日子又回到普通的樣子。品牌活動、站台、練舞、還不能公開的拍攝、寫歌、錄音、開會，一整天滿滿當當，出門時天色初亮，卸完妝回家已是深深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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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順榮已經有好幾天沒跟李知勳好好說上話了，即使在練舞室有碰頭，Kakaotalk裡也斷續聊著無關緊要的事，卻始終沒能坐下來一起吃頓飯，或花上一點時間窩在宇宙工廠陪那人作曲編曲。不只天天寫粉絲信的克拉們想念李知勳，說實在，權順榮也有點想念他那老是賣命過頭的大作曲家了。只是李知勳絕口不提要約他，權順榮有再多念想，都僅能化成一則則訊息轟炸，照片、影片、語音，就怕在不對的時間擅自闖入，會打斷那人的靈感或好不容易陷入的深眠。他們一張專輯接著一張專輯地發，李知勳和權順榮一樣幾乎每天忙得腳不落地，差別只在一個人成日窩在工作室敲打鍵盤、撥弄琴弦琴鍵，一個人一趟趟地坐保母車去各式各樣的地方。

今天的李知勳應該又是公司公寓兩點一線吧，提早結束活動的權順榮回公司做個人練習，複習完幾段舞蹈後，邊做著舒緩用的拉筋邊想，現在過去工作室的話應該剛好能碰上製作人下班。覺得自己簡直是時間管理天才的他喜孜孜地收拾東西，一路蹦跳跑向宇宙工廠，悄悄開了門想給李知勳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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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工作室內漆黑一片，只有頭頂的星空燈微微發亮。權順榮感到奇怪，晃了一圈，發現李知勳蜷縮在沙發一角沉沉入睡，桌上是未喝完的半罐可樂和空空的外送餐盒。

「真是的。」

他低聲叨念，皺起眉頭在沙發旁蹲下，拿來毛毯為李知勳蓋上，摘下頭上的棒球帽掩住那人臉龐遮去多餘光線。電腦螢幕仍亮著，電子產品白痴如權順榮多次下來倒也學會如何設定睡眠模式，熟練存檔後關上螢幕，再順手收拾了桌面的殘餘。

一整套流程他做來得心應手，跟自己照顧自己可以任性隨意不同，權順榮太清楚李知勳的既定模式跟習慣，誰想置喙主唱隊隊長的生活，就得照李知勳的邏輯來，否則免談。超級難搞，他想，但他心甘情願，所以無從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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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能獲得特權這樣看著毫無防備的李知勳，再麻煩他都沒關係。權順榮窩在李知勳旁滑了一陣手機，偷偷拍下幾張李知勳的睡臉珍藏起來，手指小心翼翼地撥弄那人散落在頰側的碎髮，眼底全是放肆的溺愛。權順榮在地上坐了良久，直到睏得不行才終於甘心起身回家，離開前在桌面留下一張字跡潦草的便條紙。

「晚安，親愛的。」他在李知勳耳邊低語，關上滿室星空燈光。

惟有李知勳看不見的時刻，權順榮會如此黏膩又深沉，彷彿他平時謹守的分寸都是為了李知勳的讓步，老虎這種生物啊，畢竟是有點狡猾的，表面謙謙有禮，實則已經準備好將人拆吃入腹。

他留下的那張字條是這樣寫的：知勳啊，想你了。直白、簡短，惹得幾小時後在晨光中醒來的李知勳耳尖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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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有叫我？』

時間是正適合吃早餐的早上七點，剛被鬧鐘叫醒的權順榮原本打算再賴床幾分鐘，便收到李知勳的訊息。

『看知勳尼睡得很熟嘛。』

『起床了？』

李知勳的打字速度一直很快，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敲著回覆：『嗯，晚點要錄節目。』

『幾點？』

『應該是九點出發吧。』

『知道了。』

『怎麼了？』

權順榮困惑，但李知勳沒再理他，他於是繼續賴在被窩裡發懶。提早起床原先為的是可以好好吃個早餐，甚至出門慢跑半小時再開始全新的一天，然而連日行程實在太緊湊，他決定今天可以偷懶一下，只要來得及吃早餐就好。

正當權順榮朦朦朧朧陷入某種回籠覺的睏倦當中，門口響起短促的兩次門鈴聲，同時手機跳出李知勳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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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權順榮先生，早安，』電話那頭的李知勳用著正經的語氣說最溫柔的話，『你應該沒有忘記自己有訂早餐吧？』

『什麼啊？』

『你是笨蛋嗎？開門。』

仍舊沒有搞懂現下狀況的權順榮聽話地開了門，看見略微氣喘吁吁的李知勳站在門口，一手是三明治、一手是權順榮的帽子。

「早餐。還有你忘了拿帽子。」

李知勳二話不說把兩樣東西塞進他手裡，轉身便要走。

「要走了？」權順榮衝口而出。

「不是晚點有行程？」

「還有一個多小時。」

權順榮拿出撒嬌的聲線嘗試挽留，將手上的東西隨手放在玄關櫃子上，張開雙臂就把李知勳往懷裡撈，大門在他們身後關上落鎖。電子鎖真不錯，權順榮想，靠在李知勳的肩窩輕輕蹭著、晃著、搖著，李知勳給他送早餐也很不錯，雖然釜山男人的直球總是讓他一顆心怦怦亂跳不已。

「一起吃？」權順榮問歸問，卻沒有要放開的意思，「知勳尼明明買了三份。」

其實沒有任何反抗的李知勳嘴上還是不饒人，謊話講得流暢無比：「店員給錯了吧。」

「哇，賺到了。」

「讓你賺到了。」

「待會還要回公司？」

「嗯，昨天睡著了，還差一點。」

「今天提早結束的話去找你？」

「好。」李知勳拍了拍權順榮示意他放開，「趕快吃吧。」

權順榮笑嘻嘻地迎上李知勳的白眼，緊緊拉住那人的雙手不放，將人帶進客廳裡安頓在沙發上，再蹦蹦跳跳地拿來早餐，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黏在李知勳身側。李知勳拿他沒辦法，伸手揉了幾下權順榮那顆蓬亂的腦袋，嘆著氣任由老虎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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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幸福喔，知勳尼的外送早餐。」

「權順榮你再不閉嘴就不要吃。」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騎腳踏車？」

「嗯。」

「最近晚上的天氣很舒服喔。」權順榮啃下一大口吐司，一邊吃一邊說，「有空也要多出去走走。」

「知道了，吃完再講話。」

「今天感覺所有事都會很順利！」

「好好好，快點吃。」

「知勳尼要吃一口這個嗎？」

「權順榮你有完沒完！」

想念的人就在身邊，當然是沒完沒了，但權順榮沒有說出口，只是在捕捉到李知勳那既縱容又寵溺的柔軟眼神時，笑得加倍燦爛。在二選一環節中會選擇傳一百則訊息表達愛意的李知勳，是這麼笨拙而直白地回應他隨手寫下的一句念想，彷彿就連整個世界，他都願意為他雙手奉上。

因為有你，今天、還有往後的好多好多天，都會是最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