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2｜Love

總是把愛掛在嘴邊，權順榮這個人。李知勳常常想，輕易就能說出口的愛是因為真的很愛，還是只是習慣以愛代稱所有喜歡跟親近。

總是把愛掛在嘴邊，權順榮這個人。李知勳常常想，輕易就能說出口的愛是因為真的很愛，還是只是習慣以愛代稱所有喜歡跟親近。儘管寫了這麼多首情歌，自己唱起來也投入、也動人，他卻依然沒有答案。

「愛是什麼？」

那年冬天他窩在正在搬家的宇宙工廠裡，聽見門被輕敲了三下後打開的聲音，頭也沒回就問。

「知勳啊，吃飯。」是權順榮。

「愛應該是什麼？」李知勳沒有動，在椅子上縮成一顆球，「我們寫的這些是真正的愛嗎？」

「什麼是真正的愛？」

「我不就在問你嗎。」

他瞪權順榮，權順榮頂著一顆毛茸茸剛睡醒的頭看他，努力眨動眼睛，一副這下勢必得找出一個李知勳會滿意的答案的樣子。

「嗯⋯⋯很滿足又不滿足？」

「沒聽懂。」

權順榮看來是真的還沒睡醒，歪了歪頭，再想了想，比劃著手舉例：「就像是，上台的時候會想要台下歡呼吧，有聽到就很開心了，可是有時候會還想要更多。那種感覺。」

權順榮湊到李知勳旁邊坐下，仰頭看他。

「你在煩惱嗎？知勳尼。」

「沒事。」

「你看，就像這樣，」他看著權順榮假裝伸手抓住什麼緊握在手心，然後鬆開，「會想要很用力抓住，又很怕太用力。」

李知勳不知道為什麼伸出了手，說：「指甲那麼長不怕弄到？」

彷彿反射動作，又像累積已久，權順榮看他拉低毛帽，笑出聲音，湊得更近一些，幾乎要趴在他的腿上。原本還沒醒來而瞇起的眼睛，現在依然瞇著，卻是危險的氣息。

「那待會知勳幫我剪指甲，你最會剪指甲了。」

「為什麼不自己弄⋯⋯」

權順榮的腦袋蹭了蹭李知勳的膝蓋，像一隻大貓，懶懶地回道「因為我今天也回答了製作人老師的機智問答」之類胡說八道的話。

但李知勳完全聽不進去，只能任著腦袋嗡嗡轉，發現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沒有疑問的必要——當自己聽見熟悉的敲門聲就直覺反應會是權順榮，當只要是權順榮那就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出口。

權順榮想要更多歡呼，那就寫首適合他的歌，權順榮想要用力抓緊，那他們會一起跳得很高。

愛是什麼？

太過笨拙的問題，他其實早已有答案。是小心試探，是害怕又期待，是信任，是把深愛一個人的一顆心，包在一句看似平常的「愛你」裡。

「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

只是在想，原來我是如此兇猛地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