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6|On The Way
※ Be the Sun & Hit the Road衍生
Hit the Road是出發也是離開,Face the Sun是面對陽光背後的恐懼,Be the Sun是期許燃燒的火光可以回應那些收到的愛。權順榮常聽到前輩們評論SEVENTEEN謙虛又有禮,即使如今已算一線偶像團體,也拿過不少次一位,仍舊將一切榮耀獻給克拉。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每份愛都得來不易,正因曾經那麼苦,才萬分珍惜每分每秒能站在台上的時間。人的一顆心到底容量有限,如果不努力,愛就會消失,而偶像如此仰賴粉絲如同植物倚靠陽光空氣水,怎麼可能驕矜自滿於此刻種種。
好還要更好,愛還要更愛,方能對得起台下拼盡全力大喊的「我愛你」。他們得要不斷出發且始終超越,永不停止,為了自尊、為了驕傲、為了不被忘記。
所以別人選擇休息的時候,權順榮會再多練幾小時的舞,別人認為這樣就足夠的轉音,權順榮會想能不能處理得再乾淨一點,像徐明浩說的,他不懂停止也不願停止,因為團隊總是需要一個仰望的對象,而權順榮要當那個最高的標準,襯起表演隊隊長的頭銜。
並非感覺不到疲憊,尤其是在最動盪的那幾年。公司面臨併購、團體風格需要轉型,正當一切看似逐漸上了軌道,疫情卻狠狠襲來,演唱會和公開行程逐一取消;就連幾乎不說喪氣話的權順榮,在接獲Ode to You後續巡迴取消的那晚,也慘然一笑地問李知勳該不會要到此為止了吧。
彼時他們窩在舊工作室裡,權順榮難得開了一瓶啤酒,只喝一口就放下喊這個太苦,原本坐在電腦桌前的李知勳轉身去冰箱替他拿可樂,招手要他過去。
「權順榮,來聽一下這個。」
「新歌嗎?」
「嗯。」
「知勳啊。」權順榮難以理解李知勳為何如此淡漠地繼續工作,一股生氣衝口而出,「演唱會取消了不會難過嗎?」
李知勳沒答他,按下空白鍵播了一段鋼琴旋律,抒情而安撫人心,有點哀傷、有點明亮,還沒有配上歌詞,只有李知勳輕聲隨意的哼唱。
歌播完了,李知勳仍舊沒有回應那個問題,只是問:「怎麼樣?」
權順榮答不上來,但一滴眼淚不受控制滑出眼角。
「⋯⋯再播一次。」他說。
於是李知勳播了一遍又一遍那首歌。兩人靜靜對坐,任權順榮在音樂裡哭泣。李知勳從來不在他哭的時候拿衛生紙給他,李知勳只會慢慢靠近,將頭靠在他肩上,跟著他一起呼吸。比起擁抱或安慰,SEVENTEEN倔強的表演隊隊長更擅長接受這種無聲的陪伴,權順榮後來才發現,而李知勳彷彿從一開始就知道。
那個晚上他們在權順榮終於收拾好眼淚後聊了很久,像是以往的徹夜談心也不像,從前他們討論音樂、興趣、工作,這次則暢談更多回憶、夢想、未來,到日出時分都沒有睡意,於是一塊出門去吃早餐。清晨的陽光柔柔的,撒在他們身上閃閃發亮,權順榮沒忍住伸手去梳理李知勳後腦勺一撮翹起的頭髮,李知勳反常地沒有抗拒。
「怎麼了?」李知勳問。
「頭髮翹起來了,」權順榮答,有點緊張,「在這裡,右邊後面。」
「幫我弄吧,看不到。」
權順榮小心翼翼地撥弄那人淺色的髮,聽見李知勳在笑。他不明所以,委屈巴巴地嘟囔:「為什麼要笑?」
「沒有笑啊。」
「騙人!」
「聽錯了。」
「不可能,知勳尼在說謊。」
權順榮裝著生氣往前一把環抱住李知勳,被力氣不小的李知勳掙脫開來快速往前跑,二十出頭的少年囂張跋扈,回頭對他大喊:「想知道就跟上來啊!權順榮!」
這樣想起來,他們似乎一直都是互相追逐的關係,一個人跑在前頭的時候另一個人追,一個人累得停下時由另一個人回身拉起、背上肩頭,一步一步,往前走。正因如此,他們才去到許多沒有想過的地方吧。
疫情後第一次展開的演唱會,再次挑戰世界巡迴,對權順榮來說就像19歲那年首度站上舞台一樣緊張,甚至有點陌生,既期待滿場呼喚,又害怕不如預期。
「是重逢啊。」例行的集氣後,走在他身旁的李知勳如是說。
「嗯啊。」
「緊張了?」
「有一點。」
李知勳似是發現了權順榮微微發抖的指尖,沒有繼續戳破,而是直接抓起他的手,往虎口處的穴道一陣揉捏。有些痛,權順榮下意識嘶了一聲,李知勳卻說,「閉上眼睛,榮。」
權順榮聽話地閉起眼,聽見遙遠的外頭有入場樂播放、有人聲騷動,聽見自己的身側有成員或發聲或互相複習舞步,聽見李知勳平穩的呼吸。
「好點了嗎?」
權順榮睜開眼睛,迎上李知勳沒有太明顯情緒,卻深沉如黑夜的注視。像一面鏡子,權順榮想,他在其中看見自己的熱烈,再驚覺那束火光之中是默不吭聲但始終燃燒的李知勳。
並非毫不疲憊,是即使疲憊,也想要繼續。他們不要做瞬間璀璨瞬間消亡的煙火,他們要做太陽,人們以為東升西落,其實在太陽系裡永恆地炙熱。
再見,對他們來說是一次次重逢,一定會發生、一定要發生。
「準備好了。」
「那上台吧。」
「嗯。」
他們在好還要更好的路上,一直並肩而行,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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