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0｜Memory

※ 永遠的0419。

再美麗的記憶也不可能覆蓋掉傷心，因為記憶不是這樣等價交換的東西。

權順榮是跟夫勝寛吃過晚飯才過去宇宙工廠的。臨別之前夫勝寛小心地要他記得陪Woozi哥吃飯，權順榮笑了笑，瞭然也心疼這樣的逞強，說，知勳他餓了我就會在的，寛啊不要擔心。夫勝寛點點頭的樣子看上去有安心、有壓抑的破碎感，權順榮沒有多置喙，只是張開雙臂擁抱弟弟。目送夫勝寛的背影離去，權順榮轉身就進了超商買可樂，加快腳步往公司去。

倒不是趕著去陪李知勳。權順榮太清楚那人，這時候的李知勳並不需要他。李知勳需要的是獨處，發狠地跳進洶湧的回憶裡像要溺死自己，然後掙扎，再浮上水面換氣——有點類似第一次學游泳，惟有狠下心逼迫自己適應，才可能學會好好呼吸，繼續前進。這點他們是一樣的，對世界嘗試溫柔，對自己毫不留情。

所以權順榮站在了宇宙工廠門口，卻沒有如往常直接進門。

『親愛的，』他拿出手機傳Kakaotalk，『吃晚餐了嗎？』

『還不餓。』李知勳很快回覆。

『晚點去散步然後吃宵夜？』

『好。』

『我在練舞室。』

『嗯。』

『好了跟我說。』

『知道了。』

權順榮撒謊，他哪都沒去。他一直坐在門邊，靠著牆，靜靜聽裡頭斷續的吉他和弦聲，輕輕哼一些旋律。他並不相信那一套，什麼創造美好的回憶把傷心的過去都忘了吧，的心靈雞湯，因為一切一切都如此珍貴，哪怕少了一寸，權順榮就不會成為權順榮、李知勳就不會是李知勳。傷懷跟脆弱都沒有關係，權順榮想，他們都是為了成為明天活過了今天的人。

「今天」也許無限煎熬，但權順榮會待在這裡。如果李知勳肚子餓，他們就出發去吃宵夜；如果李知勳想笑一笑，他就使出渾身解數地鬧；如果李知勳不小心在電腦前睡去，他就為他蓋上被子關掉燈存好檔再離去。

如果李知勳想要被愛，權順榮就把愛意跟真心悉數奉上。

夜晚漫長，時間過去好久好久，而即使要很久很久，他也會等下去。等到李知勳準備好，將回憶收拾妥當，再次出發。這是他們的選擇。儘管忘掉總是比較輕鬆，他們依舊要背著所有過去走到未來。

「餓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李知勳打開門，一副我就知道你在這裡的表情，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說。

「那走吧。」權順榮遞上開好的可樂，站起身。

「謝了。」

他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輕捉住對方的指尖，走進凌晨的星空下。

然後呢？一起走吧。